无疑是动了心思。”
曾缇闻言,首先报以沉默。
父亲的话,实在听不出愠意。但父亲历来如此。当初恪儿被发现在外头养男伶时,父亲都未勃然大怒。
曾缇斟酌片刻,还是决定老实说出内心的真实意见。
他确实因了恪儿与小叔叔更亲近,而对曾纬有些芥蒂。但不知为何,今日看到弟弟与那姚氏,抱着树干躲避洪水,虽衣衫狼狈却神色宁和时,曾缇蓦地竟有些会心之乐。
曾缇暗忖,或许,自己是想起了当年与芸娘在御史台门口初见时的心动吧。
凡夫俗子,肉做的心肠,自己懂得两情相悦的美妙,又怎会恨人有笑人无?
何况,那人还是一母同胞的幼弟。
“父亲,”曾缇坦然道,“昨夜里,当得知汴河决堤、四郎却在城南时,父亲心里,是否只想着,四郎能安然回家,就万事大吉?”
曾布眼中慈色一闪。
“大郎,你是个厚道人。”
“儿子愧不敢当,”曾缇道,“那日姚氏来吾家,恪儿犯病、差点要了她的性命时,儿子还想过,她还不如一头撞死在汴河……”
“大郎,”曾布打断他道,“不一样,姚氏与你没有血脉,你对她是亲是疏,是善是恶,因情势而异,无可厚非。但恪儿和四郎,一个是你亲儿子,一个是你亲弟弟,你出手、出言维护他们,才是人伦之根本。有个圣人儿子,和有个不过是遵循血缘伦常的儿子比,我倒宁愿选后者。”
曾缇觉得松了口气。
不仅因为自己“正确”交出了答卷,更因为,听起来,父亲对于弟弟与姚氏有私一事,似乎只如在谈论一桩枢密院的常务,确实没有情绪波动。
“父亲,儿子斗胆进言,先莫逼问四郎,看一阵再说。若他实在倾心那女子,吾家总还有办法在姚氏的身份上作作文章,转圜一番,当个妾娶进来,未必多难。”
曾布点点头:“四郎房中添人,只要不是嫡妻,你与你母亲,商量着给他操办操办。不过这是后话了,当前要紧去想的,并非此事。”
曾缇侍奉父亲多年,对于父亲的言谈习惯,已经了如指掌。
“父亲,京畿灾情,上报之责在父亲执掌的枢密院。官家亲政前,本有开封府界提点刑狱司管理京畿河道疏浚及相关水政,然而官家一亲政,这个宣仁太后临朝时用得颇趁手的衙门,被章惇上奏给废了。”
曾布不动声色:“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