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敲门。
门内毫无响动。
料想王淼包下了整座出春暖阁,应当是也让老鸨龟公以及阁中的姑娘们去了别处。
但他却忘记了自己在进来时,看到停在门口的那几顶轿子。
看无人在屋中,刘睿影便推门而入。
见窗下案上设着笔砚,又看到书架上放着满满的书,哪里像是青楼的春房?说博古楼或是通今阁的书房还差不多。
刘睿影看到窗户上却是新糊的纱,极为上好看,这种纱过了夏天之后,就没有这么翠了,
透过去,却是能从里看外,但外面却丝毫瞧不见里边儿。
这处屋子,让刘睿影越看越觉得有些奇怪……除了笔墨纸砚和书本以外,蒙在窗户上的纱也不同寻常。
走过来时,也曾看到了其他屋的窗子,足足有四五样颜色,虽然不旧,但也没有这么新。
左右一瞥,却是看到墙角摆着个打开的板箱,里面还放着好几匹翠碧蝉翼纱。上面还绣着也有“流云蝙蝠”、‘百蝶围泉’,颜色极鲜,纱极轻软,放在寻常的大户人家,都是用作夏天是当棉纱被的被面,哪里舍得用来糊窗户……
这种薄如蝉翼的纱,产自平南王域,正经名字叫‘软烟罗’。
世面上能用钱买到的,只有四个颜色:天青,香色,松绿,银红。
用“软烟罗”缝制了被面,晚上铺开来,在灯火下,看着就和山水画里皴出的烟雾一样。
这样碧翠色的,刘睿影只在擎中王府和诏狱中,凌夫人成天带着的“三长两短堂”里见过,却是其中的最上等,又唤做“冰霞心”。
春暖阁即使再名满中都,应当也用不起这样得纱织才是。
再看那桌,本是个普通木桌,但此时上面竟放了一块黄花梨包边儿的大理石板。
案板上还堆着许多凌乱的法帖、书籍,刘睿影借着透过窗纱的月光数了数,足有十三本帖,五本书,和七方宝砚。
每个砚台旁都配了个相同大小样式的笔海,笔如树林一般插在其中,椅子两各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敞口矮颈缸,里面盛满了清水,该当时做笔洗之用。
侧面的墙上,挂着两幅话,一副画着丛丛梅花,中间夹着独独一支白菊,没有题字印章。另一幅却明明白白的写着《平南烟雨》,还有一方恣意沛然的印章。
刘睿影眯着眼一看,略显椭圆的印章写着四个字“青铜战事”。
瞳孔骤然一缩!
这方印章是王淼的贴身之物,如若出现在画中,则这幅画该当时出自她的手笔才对。
可这屋主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