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此刻,这道亮光却悄然黯淡下来,如同一束温柔的火苗,静静落在他伤口上。
谢小姐……会对他露出如此温柔的神色吗?
谢镜辞看似稳如老狗,其实也慌得不行。她充其量只是个小姑娘,从小到大从未与男子有过太多接触,像这样靠近裴渡、一点点触碰他的身体,实在……
更何况他还一直盯着她瞧。
谢镜辞快被那道直白的视线看得脸颊爆炸,动作僵硬如木头人。
求求求求不要再看了,莫非她长得实在奇形怪状?
食指涂了药膏,从额头慢慢往下,谢镜辞心中暗自思忖。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裴渡不讨厌她,甚至还记得她。这个发现让她有些开心,很快稳下心神,继续考量对策。
修真界各大世家曾合力剿杀过他,按照《朝闻录》里的消息,那一战中死伤惨重,白婉与裴风南侥幸逃过一劫。
鬼冢之事已隔多年,她虽然不知全貌,但稍稍一想就能明白,幕后主使与白婉裴钰脱不了干系。要想寻得破冰点,或许得从裴家人入手,才能还裴渡一个清白。
不过那是之后要做的事,如今最为重要的是――
脸上的伤口大致涂完,谢镜辞视线向下,指尖停在他下巴。
真正足以致命的伤痕,皆在脖颈之下。
她感到些许紧张,手指即将触碰到前襟,眨了眨眼:“裴公子。”
这只是个提醒,由不得裴渡答应或反抗,等她食指轻轻一勾,前襟就顺势滑落。
静默不语的少年眸光一动,连脖子都生出了绯红颜色。
因为隔得近,两人之间只余下一个极小的空间。呼吸、体温、衣物滑落的摩挲声响充斥于此,暧昧蔓延,谢镜辞瞥见他手臂与小腹上的纹理起伏,识海悠悠一晃。
但这种晃神只有短短一瞬。
之前因为那件破破烂烂、满是裂口的衣物,她还无法看清裴渡伤势,此刻毫无保留地窥见,只觉心里又涩又闷。
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新伤旧伤纵横交错,好几处血痕深可见骨,也不知裴渡究竟用了多大的毅力,才能在剧痛中保持清醒。
“对不起。”
许是见她神色不对,裴渡喉结一动:“是不是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