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会说出这句话, 完全出于谢镜辞的本能。
裴渡自小练剑,未曾与其他女子有过太多接触,在情之一事上, 是个彻彻底底的新手。而她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实与他没什么不同, 亦是头一回与人这般亲近。
在穿梭各个小世界时, 谢镜辞固然看过不少话本子,对绝大多数套路全都了熟于心, 但看别人谈恋爱是一回事,一旦真正轮到自己,那便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一边是满心的喜爱快要抑制不住,满满当当从心口溢出;另一边却是紧张到不知所措, 要强忍着无尽羞赧, 才能说出那些话、做出那些无比亲昵的动作。
她毕竟是个新手, 仅仅看上一眼系统给出的台词, 都能一瞬间心跳加速。
可是――
柳叶般的双眼微微上抬, 余光掠过镜面,将满室风光一览无余。
裴渡的里衣被她粗鲁拉下, 胡乱搭在后背与肩头,再往前则是一片冷白,肌肉纹理映衬着凌乱的红。
谢镜辞无端想起雪地里的簇簇花色, 尤其离得近了,还能嗅到他身上浅淡的薄香。
裴渡的香气不明显也不浓郁, 仿佛一棵干干净净的树立在远处,叶片沾了沁人心脾的雨滴。
这分明是种清新怡人的气息, 此刻缠绕在她鼻尖,却好似勾人心魄的迷香, 催促着谢镜辞更加靠近,也更加深入。
她已经快要忍不住了。
学宫里人人都道谢疏之女不解风情,成天只对打打杀杀牵肠挂肚,活该与长刀过一辈子。直至今日,谢镜辞才真真切切明白了什么叫做“色令智昏”。
亲亲抱抱似乎已经不够。
心口里的渴求犹在不停叫嚣,想要知道属于他的温度,想要将他的气息禁锢在怀中,也无比迫切地,想在这里吃掉他。
她已是心慌意乱,至于此时此刻的裴渡,定然更为难受――在这种情境下,苦苦忍耐的男子最是煎熬。
谢镜辞想让他不那么难受。
她说得直白,裴渡怎会不明白其中深意,涣散的视线逐渐聚拢,在细微呼吸声里,少年剑修对上她的眼睛。
谢镜辞的心脏骤然紧缩,看见裴渡伸出右手。
她早已做好了准备,不可抑制地感到紧张,只能乖乖坐在床前,不知应当把目光放在何处――然而与预料中背道而驰,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终究没有落在衣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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