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陈九拱手行了个礼:“在下江州陈九,和您家有生意往来的。”
曹老大点头笑道:“果然,我们的船运还要靠陈老大多多支持。”
他旁边的一个大个子也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陈九,问道:“是江州码头的?你杭州真是天时地利,一条财路直通内地。叫黄巢好生羡慕啊。来,陈老大,我敬你一杯。”
既然黄巢都开口了,曹大洪便请陈九坐下,也问起长江上航运的事。
张夔低头闭起眼睛,仔细听里面那两桌人的对话,应该都是来自滨海或交通便利的城市的私盐商。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所为何事?
张夔站在靠门的墙边,按说他们低声说话,一般人在那个位置不可能听得见,可张夔不是一般人,他只要当自己还是个瞎子,耳朵就像长在他们嘴边一样。
难怪黄巢会请陈九坐下,这些人里边本来就有协助他们运输和售卖的商家码头。
在天朝,驿站是最重要的运输机构,可他们是位朝廷服务,私盐贩子的盐不可能走这条运输渠道。
他们主要是靠自己手下的武夫亲自押运,这期间还要和官府的巡院斗智斗勇。
但生意一旦做大,就必须依靠外力,比如说漕河上领了官府牌照的私船,帮他们夹带少量货物还是可以的。
最好的还是黄河、长江两条天然水道,那些码头势力就是他们的盟友。
“今天我们在明州相聚,一是这边开了新坑,这可是一手坑,我们也需要定个价,不能做生意做到最后把自己挤垮了。二是苏州那个蛀虫被打掉了,我们也庆祝庆祝。”
原来如此,今天聚会其实是为了定价。那明州这个暗场,产盐量一定不小。
他们说的一手坑,指的是官府指定的盐场之外的地下盐场,明州海边山多,确实更有机会。
一手收上来的盐六十文一斗,和他们通过买通官员拿到的二手盐四百文一斗,差距非常大,他们为了不互相挤兑,往往也会商量个私盐的公允价格。
张夔睁开眼睛,看着这些买便宜盐给百姓的人,他们个个在铡刀下行走,却又身家不菲,他们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在他们的话中,隐约有明州那位老刺史的默许,那只吃一道菜的王刺史,到底是好官还是坏官?
当世界越是面临崩坏,发生的事越无法辨别好坏。
张夔渐渐明白,为什么郎君做的事,有时似官,有时似侠,只要能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