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轻轻摩挲她的肩膀,强忍着泪水安慰道:“阿娘在天有灵,看着咱们呐。咱们几个其利断金,定然是能把阿娘身后之事安排好的。”</p>
王熙心中也悲戚,可是看着阿芙又不爽起来。怎得旁人都喊婆母,就她一个人“阿娘”“阿娘”地挂在嘴上走哪都不忘呢?她一个外人,跟婆母才相处一年多,搞得好像比她们这些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还亲近似的。</p>
再说了,口口声声“主母”来打理,不就是看着婆母人去了,自己在后院当老大了吗?怎得婆母人还在的时候不见她担起责任,一天天就知道跟叔裕你侬我侬...</p>
阿芙倒不知道她这些弯弯绕,她只觉得眼下对她们这样好的阿娘去了,便是再大的仇,也该往后放放,先让婆母风光下葬再说。</p>
桓羡犹犹豫豫道:“那..咱们先去请示请示公爹?”</p>
倒不是桓羡优柔寡断,只是自嫁过来,虽然常在请安的时候见到裴老太爷,谁也不曾与他搭腔,通常都是老夫人热热闹闹地搭话,他一个人坐在一边看公文抽烟卷,就跟看不见她们几个似的,就连叔裕季珩也很少同他说话。</p>
阿芙也怵,不由把目光放到王熙身上,被她嫌弃地瞥了一眼。</p>
元娘恰到好处地接过话:“那自然是要请示的。夫人不妨列个单子,呈与老太爷过目了,再吩咐下头管事婆子做便是。”</p>
阿芙听了心里连连点头,面上只是淡淡,桓羡倒是毫不掩饰地拊掌道:“到底元娘是个经过事的,咱们几个一到这会就麻爪了。”</p>
元娘笑道:“也是夫人们年轻,等到了老奴这个岁数,定然是子孙满堂,到时候事都是办惯了的。”</p>
王熙起身道:“那便拟单子吧,金钏,伺候笔墨。”</p>
在元娘的帮助下,到底是在天擦黑时拟定了大概。</p>
一概白事用品的预定、府里架设和灵堂的布置、往来世家的邀帖和行礼,阿芙巴巴地唤了府里老管事来,好不容易定下,刚刚送去老太爷房里还没一盏茶的功夫就给送了出来。</p>
上头端正的小楷批注着:一切从宜。</p>
王熙不管事,早已回去了;桓羡大着肚子,阿芙也怕劳累了她,眼下只有元娘同她面面相觑:从宜,从什么宜?</p>
没办法,两人只得回融冬院伤脑筋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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