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露一个字就是她的死期？</p>

裴沐动动嘴角。她刚才涌起不久的对大祭司的怜悯与关切，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p>

这情绪表现在她脸上，便是眉眼舒展、笑容重新变得懒散起来。这种漫不经心的、游离的神情，最能掩饰一个人眼中的真实情绪，比如冷漠。</p>

是她想得太多，把扶桑部当成子燕部那样的小部了。他们子燕部的每一个人都是家人，互相关心、互相照顾，但扶桑部大祭司……他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威严的象征，更多代表了不可侵犯、不可违逆；比起一个人，他的确更像一尊冰冷无情的神像。</p>

“是，大祭司大人说的是，属下一定将嘴闭得严严实实。如果泄露一个字，就罚属下受天雷惩戒、挫骨扬灰。”</p>

裴沐略显夸张地行了一礼。</p>

大祭司仍旧冷冷地看着，如同没有察觉到她的态度变化。也许他察觉了，但仍对此保持漠然。</p>

裴沐抬头说：“大祭司威加四方，万人崇敬。是以……大祭司不必以虐杀罪人的方法来加固您的威信。”</p>

她指的是刚刚被下令锤击致死的逃兵。</p>

青年坐在神木树荫中，轻轻眯起眼。他漠然道：“加固威信？真是可笑。”</p>

“在大祭司眼中，属下或许可笑。”裴沐不以为意，只诚恳说道，“但逃兵固然该死，锤击致死却也暴虐太过。逃兵哪里都该杀，但不至于虐杀，否则会让其他族民胆寒，不利于大祭司的名声，也不利于扶桑部人心凝结。”</p>

大祭司盯着她。他目光在微微地闪动，像冬日的星空缓慢旋转。有一瞬间他好像想说什么，但最终他按下了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波澜。</p>

“我已经下了命令。”大祭司阖上眼。他的神情也变得有点漫不经心起来，像是思绪飞到了别处。</p>

裴沐显出了几分固执：“锤击总是会最后执行，以威慑他人。大祭司现在更改命令还来得及。”</p>

“裴沐。”

“在。”</p>

“退下。”</p>

她怔了怔，脑海中闪过方才哭声凄厉的扶桑女子。</p>

“大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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