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转眼看去,却见吴法言满脸阴沉地走到帖木儿身旁,不顾帖木儿眼神的示意,依然强硬地重复到,“绝无可能!”
石头满脸笑意,朝着吴法言略微拱了拱手,淡然道,“还请县尹大人示下。”
吴法言快步走到一众豪门人士身前,将一旁站立的黑衣人赶到一旁,认真查看了那陈姓老者的伤势,方才站起身来,朝着流民大声道,“我大元朝之下,对所有人等一视同仁,现在何以能如你所愿,任意洗劫。”顿了顿,又接着到道,“况且,刚才你也提到,虽然眼前这些人相对富裕一些,但也是祖辈多年积累所得,如若官府纵容尔等任意洗劫,岂非是将这些人的祖辈心血摆在一群强盗面前么?这又是何等道理。”
吴法言一席话说得慷慨激昂,那些刚刚被解脱出来的豪富人家已经开始提起袖子擦拭起眼泪来。
尤其是那陈姓老者,更是满脸悲戚,强忍伤痛站起身来,朝着吴法言无声地抱了抱拳,场面颇为悲壮。
也不得不说,吴法言一席话说得颇有些道理,眼前这些流民虽然贫瘠,但平生最为痛恨的,便是官府和强盗,平日里被那些贪官污吏肆意欺凌、巧取豪夺,好好的家业毁于一旦。而在外出逃命之时,谁又不曾遇到过三五成群的强盗流寇?如果不是这些剪径蟊贼,恐怕此刻站在这里的人还会多出许多,甚至于他们中的许多人,也曾经扮演过这种角色,但无疑成为了他们人生中的污点和最不想提及的阴私,譬如此刻就隐藏在人群之中的王仙芝。
正是如此,所以他们厌恶强盗,哪怕他们曾经也当过强盗,现在按照吴法言的说法,那他们不也将成为另一种强盗么?
有些流民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但石头并不是吴法言三言两语便能打发得了的,却听石头嗤笑一声道,“吴大人好口才,不愧是县尹大人,只是不知道县尹大人是否知道,这些豪门巨富家中余财是缘何而来?”
吴法言微微一窒,这却是一道难解之题,关键在于石头是否有后招等着他,否则如果自己贸然为他们担保,却让石头拿出了实证,恐怕反倒是损伤了县尹府的威严。
石头稍候了片刻,自然也看出了吴法言并不像给出答案,凄然一笑,转身朝着流民群中大喊一声,“老菜头何在?”
却见平静的流民群蓦然热闹起来,片刻之后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高高举起右手,从人群之中穿梭而至,大声应道,“老菜头在此!”
石头走上前去,一把将老菜头拉到了自己身旁,拍了拍老菜头的肩膀道,“老菜头,现在你跟我们的县尹大人好好说说,华大官人是如何欺辱于你,让你倾家荡产的?”
那老菜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恶狠狠地看着面前不远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猛然啐了一口唾沫厉声道,“华林,你还记得我吗?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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