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樟正错愕间,江珠儿已经拍手笑道:“嬷嬷倒是会挑人,竟叫了哲尼妹妹过来。”
王仲逊也困惑:“哲尼?”一个行院女子,穿这么深色的衣裳,着实少见,而且这姓氏,他此前从未听说过。
“哲尼木雅,”那少女开口解释道,“奴是西羌道业州人氏。”
“西南部族,”王仲逊这才恍然,“小娘子可有什么拿手的曲子,唱来听听。”
“奴不会唱,也不会跳,”哲尼木雅依然不笑,“奴只会喝酒。”
“果然是妙人,”王仲逊拊掌大笑,“也罢,那咱们就吃酒。”
酒过三巡,江珠儿已经面色微红,媚眼如丝,王仲逊便携了她的手往楼上去,又对程樟眨眼道:“春宵苦短,良夜美人,程兄可不要辜负了啊——这花销都在小弟身上,程兄只管高乐便是。”
桌边只剩了程樟和那个哲尼木雅,他便问道:“小娘子既是西南部族之人,如何会来了这里?”
鹤州再往西,便是西羌道之辖地,业州与鹤州比邻,程樟瞧着这个少女,未免生出老乡的亲近之感。
“家里人太多,弟弟妹妹有六个,吃不饱饭,阿爹便将奴给了人牙子。”哲尼木雅轻推他的肩膀,“时辰已经不早,奴陪公子就寝罢。”
程樟失笑,摸出一张五缗银钱的飞票递给她:“不用了,小娘子自去安歇,我也该走了。”
哲尼木雅接过银钞,瞧一瞧面额,既诧异,又欢喜,想了想又拽住预备起身的程樟:“公子出手这般大方,奴也不能白白受着,要么,奴陪公子再说会儿话罢。”
这可是相当于五六千软妹币呀,喝几杯酒就没了。程樟正暗叹不值,听得这番话语,他又笑了:“小娘子想说什么?”
哲尼木雅忙替他斟酒:“不瞒公子,前日里,奴遇见了飞贼。”
“行院遭了贼?”
“不是这里,是后面的柴房,奴住的地方。”哲尼木雅告诉他,“半夜里听见动静,吓得奴直缩在被里,一动也不敢动。只是奴那里实在是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事,那贼人翻了许久,一无所得,就这么走了。”
“你一个人住柴房?”眼见这少女眉眼间还有几分稚气,程樟心下暗生怜惜。
“没有客人的时候,奴是一个人住的。”哲尼木雅见他流露不忍之色,忙又解释道,“虽是狭窄些,不过在这里,吃穿不愁,奴觉得还好。再说,嬷嬷虽买了奴,订的却是活契,等奴攒够了钱,便将自己赎了,另寻一门活计,总能有一口饭吃的。”
程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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