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换星移,三年之后,已是弘盛四十年的正月底。
大楚国北境之幽都府,乃是幽平道之行台治所,如今仍是天寒地冻,积雪未融。
府城之北,幽都山、狼山横亘东西,绵延起伏二千余里。这里是南楚与北燕的分界之处,林地、沙碛、草坡错落相间,时见雪白沙黄,而或草枯树挂,颇有苍凉之意。
幽都山南坡险峻而北坡平缓,山脉之中的多条宽谷,成为南北通行的道路。千年以来,兵马、商队、部民,屡从通道来往。多少雄主名王、商旅平民,或悲壮、或平淡的故事,如今都湮没在漫漫的风雪之中。
幽都府正北和东北面,因北燕军屡屡犯边,因此朝廷布置重兵驻守,严禁行人来往。
而在西北方向,双方却是一派和气。官府甚至在幽都府西北面二百余里处的怀戎州,设立了榷场,允许两国商贾互市,并抽取商税,颇有获利。
于是也有胆大之人,便索性绕开榷场,深入敌国市集,私相货卖。两国边军,对这些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收取些过路钱,便丢开不管。
眼下便有一支商队,已经越过了怀戎州城,正行进在通往龙门口的石径之上。虽然年节已过,道旁却仍是处处积雪,山寒水瘦,草木凋零。
山花、松果,都被白雪覆住,偶见一片红叶,挂在枝头,于寒风之中瑟瑟不已。
寂静之中,只听得人畜赶路,踩在雪地里吱吱咯咯之声。
马蹄得得,忽有一支兵马,自西北面疾奔而来。商队之中为首之人,连忙扬手,示意众人停下等候。
数十骑疾速赶至,各个勒住战马,皆着楚军的蓝灰色窄袖军袍,外罩铁甲,头戴黑色兜鍪。
领头的是个八品的副尉,身躯颇壮,着低品武将的靛青色暗纹团花袍服,上下觑着商队首领,露出意外笑容:“竟然是昌州城的卢员外!如今天气尚冷,榷场未开,员外怎地就到了此处?”
两人彼此心知肚明,那卢员外三十五六岁模样,穿一件琥珀色缎面狐裘,头戴胡帽,笑呵呵上前作揖,顺手便将一张二十缗的银钞塞给对方:“原来是胡营将,怪道卢某在怀戎城里不曾见着,却是在此处巡防。些许心意,都是卢某的孝敬,待卢某回转来时,再请营将吃酒便了。”
胡营将翻身下马,笑嘻嘻压低声音:“这是要过隘口,直入北燕境内去?员外生计却好,这许多大车,内里没有禁携之物罢?”
“决计没有,卢某是个良民,哪里敢做这样的事!”卢员外一脸正色,“副尉若是不信,只管翻检便是。”
“本官自然是信得过员外的,”胡副尉提醒他,“再往北行,便是龙门口,如今亦有兵马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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