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一整晚,她也不在乎。下一次她还是会那么做。
每次她倒霉的时候,他都想,这个笨蛋这回吸取教训了吗?下次她不会这么蠢了吧?只要她肯认清现实、肯接受自己强大的力量和生而为黑手党的荣耀,只要她肯放下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她就再也不会把自己搞得这么凄惨狼狈了。
然后他渐渐意识到,那个“下次”或许永远不会到来。她永远会抓着她那些微不足道的东西不放,再凄惨也会倔强地撑下去。那简直像一个绝不说出口却也绝不放弃的宣战,在无声地说:不管你们这些黑手党打算怎么做,都休想改变我。
那种宁肯在墙上一头撞死也绝不改变自己的坚持,似乎也可以被称为另一种强大;尽管那只是一种愚蠢的、毫无意义的倔强,却也将她和别的软弱无聊的垃圾区别开来。就像发现了一朵罕见的花,他稀奇不已,一边围着这朵花品头论足、指指点点说照你这个长法迟早会枯萎,一边又赶快把这朵独一无二的花圈在自己的地盘里,宣布从此这朵花归他所有,别的谁都不准来干涉他的花。
这是他最早发现的花,当然要归他所有:她是他的花,所以他要亲自看着她能开放到什么时候,又是不是会照他所想的那样枯萎。
他一直看着她,一直看着自己的花;不知不觉,他就忍不住伸出手,为他的花挡一挡风、遮一遮雨。从零星的几次,到一直这样做,到了后来,甚至她在乎的那些小猫小狗小金鱼,只要他看到了都会忍不住一起护一下。他不想再看见她因为宠物被人杀掉了而嚎啕大哭,伤心得要命却又坚持着不肯杀掉那些不知好歹的垃圾。那个笨蛋哭起来真的吵死了,也丑死了。
后来有一次,他去找她。当时她已经搬到了公寓里,房间里漂浮着暖色的灯光,到处摆着没有用处的小玩意儿,甚至有个小孩子才玩的儿童木马。他有时走门,有时跳窗户,从窗户走的时候就会落在那只木马边上。那一回他差点踩在木马身上,恼火之下险些一脚踩扁那只蠢木马,却看她瞪大眼睛看他,脸上明明白白写着“敢踩它我就和你拼了”。
他就生生收回了已经快踢出去的劲。他才不是怕她,而是她如果这时候生气,很可能就不跟他上床了,那他专门跑来还有什么意思?他又不是变态,对那种没滋没味的□□不感兴趣;他只喜欢她环住他的脖子,双腿攀上来主动迎合,情动的时候会叫他的名字,断断续续的声音像高温里化开的蜂蜜,一滴一滴地流淌。
他悻悻地想,多忍忍也没什么,反正他总是要忍着她的各种笨蛋行径和笨蛋脾气。然后他做了心满意足的几次,最后一次结束后,他把她圈在怀里,将脸埋在她头发淡淡的香气里。她想去洗澡,他不让她去,她也不生气,就抽出来床头的什么书开始念。
“……‘你们很美,但你们是空洞的;没有人能为你们去死。当然,我的玫瑰花在一个路人眼里或许也和你们一样。但是对我来说,仅仅是她一朵,就比你们所有都来得重要、因为她是我的玫瑰。’于是他又回到狐狸跟前,对他说再见。狐狸说,‘再见,我要告诉你的秘密很简单——只有用心,才能看清。本质的东西,肉眼是看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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