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大欢喜。
陈起暂停了军务,溜溜达达跑青州来休假,姜夫人和谢青鹤就不得不放下一切,陪着他打转。
往日陈起都忙,没功夫时时刻刻盯着谢青鹤,这时候给自己放了假,每天就是城里各处逛一逛,总要拉着谢青鹤给他作陪——儿子服侍老子出行,那是真的苦逼。陈起坐着,谢青鹤就得站着。陈起清嗓子,谢青鹤就得给他递痰盂。陈起说青州旧俗冬春吟咏真有趣呀,谢青鹤就得当场表演两句。
看在陈起数月前对陈利等人的宽仁上,谢青鹤刚开始还肯应酬,可陈起毕竟不是上官时宜,谢青鹤对他毫无敬奉之心,时间长了,谢青鹤就不耐烦。
这一日,谢青鹤照例去正殿,给陈起请早安,服侍陈起更衣洗漱。
夏赏脸色煞白,小声说:“小郎君快进去看看吧,主人身沉体热,不能起床。”
谢青鹤快步进门,屋内跪着不少下女,全都静悄悄的不敢大喘气,龙床之上,陈起毫无睡相地横在被褥间,露着一条毛乎乎的长腿,竟然也无人敢上前给他盖被。
谢青鹤近身之后,拉平被子给他盖好,侧头睡着的陈起霍地睁开眼:“滚!”
骂完之后,才发现站在床边的是亲儿子。他焦恼凶狠的模样顿时松弛了下来:“是丛儿。”
“阿父。”谢青鹤弯腰伸手摸了摸陈起的额头,“儿写个清心平燥的方子,煮碗汤药,阿父喝了养一养?”
儿子懂岐黄之术。陈起对此毫不怀疑,他也不担心儿子要毒死自己:“去吧。”
谢青鹤写了方子,让伏传去拿药。如今青州也有药园和药房,仍旧是常朝掌总负责大处,细务则是伏传叮嘱林姑打理。那边伏传准备煎药,谢青鹤就领着夏赏服侍陈起擦身换衣服,点了一炉避瘟香,陈起才舒坦下来,药就送来了,一碗药喝下去,陈起沉沉睡去。
谢青鹤叮嘱夏赏:“汤药安神,阿父或要小睡几个时辰。我就在偏殿,有事快来唤我。”
夏赏连忙屈膝:“喏。”
谢青鹤从寝殿内出来,陈秋正躺在席上吃冻梨,淌了满嘴满脸的汁水,正襟危坐的项斐则迅速起身施礼,关切地问道:“小郎君,郎主安好?”
“受了些风寒。阿父身体强健,睡一会儿就好了。”谢青鹤拍拍他的肩膀,“我那里有新抄的圣人语,你去看看么?”见项斐略微踟蹰,他就改了口,“我使人给你送来。”
项斐作揖道:“多谢小郎君。”
谢青鹤并未理会躺在席上不起身的陈秋,与项斐微微一笑,带着伏传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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