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轻晃身体,调整坐姿。他眼睛半眯,调匀呼吸之后,再也没有一丝动静。
他是在集中吗?
还是在扩散?
两者都不是。
有人说,禅能够培养注意力。
我也曾听说,禅是一种冥想法。
但我觉得完全不对。
有人说坐禅是赌命的修行。
也曾听说禅并非如此热切的行为。
我觉得这两方说得都对。
毫不热切地,赌上整个人生打坐。
果决。不,太果决了。若非怀抱着巨大的热情行动,连琐事都无法完成。然而别说是赌上人生,连一点风险都不愿背负的我,实在是做不来这种事。我的人生不仅总是缺乏紧张感,还总是被莫名的不安所包裹。完全两相矛盾。我光是置身子昏暗禅堂的寂静中,就几乎要把持不住自己了。
胸前拿着警策的佑贤和尚静静地在僧侣之间来来去去。活动的就只有他一个人,我的视线无意识地盯着佑贤的动作。光线微弱的堂内很难识别出每一个僧侣。不过我也只认识慈行和佑贤,以及为我们带路的英生与托雄,还有巨汉哲童而已,即使光线明亮,或许也不会有什么差别。
受到昏沉——即睡魔袭击时,或者被看出心思紊乱时,坐禅中的僧侣会被用警策敲打。
看不下去。
早晨采访时也是这样。
早课和行钵都没有问题,但是到了采访坐禅的时候,我再也无法忍耐,一个人离开了禅堂。
就算敦子问我何谓坐禅,我也不可能回答得出来。
充斥整座禅堂的紧张感与令人受不了的压力再次化为无法形容的排斥力,把我向外推挤。
而且堂内相当寒冷,气温和外头没什么两样。鸟口揉着依然赤红的眼睛,我们在路上向他说明状况,但是他好像还没清醒过来。
敦子冷得抱着自己的肩膀,饭洼则一脸憔悴地——扫视僧侣们。
一名僧侣回来了。我望向入口,看守警官的脚微微颤抖着。他很冷。此时,我终于明白了那种颤动正是把他和僧侣区分开来、把他贬至俗界的原因。
好想赶快到外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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