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南华现在是在桃源还是搁老君殿里待着。不过那老牛的速度是真慢,太阳将坠于山巅时还不见来人。
干活的工人早就散去,阮卿又等了会儿,便让孙李先回去报信,对孙权说他晚些回去,不必担心。
茫茫四野只剩了他与清风。身边停着口装死人的棺椁,他倒不害怕。将马鞍下的垫子扯下铺在土地上,盘腿而坐,百无聊赖的仰头看着浩瀚夜空中的冷星,遥远飘渺,璀璨非常,如一捧碎钻不慎洒落铺开。
有些星宿随四季隐现,又有的随地理位置而蔽露。阮卿仔细辨认,却推算不出北方现在的局势。
他在这个时代生活太久了,除了极大的事件,其余小事他再也忆不得。时间将他原本的优势渐渐消磨,可本领见长的他现在却丝毫不慌。
岁月毁他于掠夺,岁月予他以馈赠。
就在他昏昏欲睡时,只瞧远处行来一点白色的光亮,那光芒渐渐靠近,里面的一点黑影身姿轮廓逐渐清晰。
阮卿忙“腾”的站立起,张臂,扬袖,拱手,躬身行大礼,朗声开口,“弟子阮卿,见过师父。”
“好好。”又幻化成俊朗青年模样的南华盘腿坐在青牛的背上,面带慈祥的笑着,连忙伸手示意,“起吧起吧。突然这么恭敬贫道还真不适应。”
嘴角默默抽了下的阮卿直起腰板来。南华究竟是怎么做到越老越俏皮的?
南华从青牛背上翻下来,宽大的衣摆划过皮毛,垂落在地上,随脚步划过地面,却洁净如新,未沾尘土。
棺椁已被完全挖出,搁在坑底,阮卿随南华一起跳了下去。
南华抬手一个响指,四周便亮起一团团白光,将这窄小的坑底照的一清二楚。
见南华一直看着棺椁上的纹样不语,阮卿忍不住问了句,“如何?这究竟是不是师兄的坟冢?”
南华抬抬眼皮,瞧了眼他:“你觉得是不是?”
阮卿怔了一下。这他怎么知道,他就只知道宋云楼这个名字,其他事迹一概不知,更无从分辨坟冢的真假。”
“徒弟不知。”阮卿老老实实回答。
“是真的。”南华说了句,又将视线移回椁盖上,细细看着符篆:“你可瞧的懂这上面所画何符?”
“不知。”阮卿此刻被南华搞的好奇心爆棚,却不打算显露分毫。他知道以南华的脾性,他越想知道的这老头越卖关子。
果然,等了半天不见阮卿开口,南华侧过脸诧异的问,“你怎么不继续问了?”
阮卿:“……”他真的很好奇,以自己师父这心性是怎么和那些达官显贵攀上交际并顺利发展下去的。
“徒弟愚笨,还请师父赐教。”算了,再怎么着也是自己个师父,还是顺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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