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犹疑不决落在了裴韫的眼里。
裴韫颇为无辜地眨了眨双眼,状似无意般再次提及淮安侯,“对了,臣听闻淮安侯近来私下里……”
“怀瑾。”宋晟咬着牙打断道,“你且先回罢,朕择日会赐婚的!”
淮安侯一事皇帝自知理亏,再怎么样也不能拂去裴韫的颜面,寒了他的心。至于杨氏和女儿那里——
宋晟头痛地叹了一口气。现今他只能往好了方面想,或许裴韫未识清那女子面目,二人终会两相厌弃;再不济,等裴韫和长乐的关系好了,娶长乐时把那女子降为妾嘛!
这件事,要怪就怪淮安侯,无事招惹裴韫做什么!
这样一想,宋晟心里好受了许多。
见裴韫仍端坐于位,皇帝微怔,“怎么——”
却听得裴相固执地重复了一遍方才说过的话,“家里祖母催的紧。”
宋晟被他闹得没了脾气,“怀瑾,你是真的想明白了,要娶侯氏女?”
裴韫道,“圣命难违。”
“……行。”他张了张口,“那朕即刻拟旨好了罢?!”
皇帝失了耐性,再不想与他有过多的口舌,快步走至案前取了一支青玉管紫毫笔书下圣谕。
“朕会让高洪海亲自送去金陵的,这下你可放心了?”
裴韫面上波澜不起,只直勾勾看了眼他手中的玉柄圣旨,“多谢皇上,想来祖母心中定也会宽慰。时候不早了,也不好打扰皇上休息,微职先行告退。”
语毕,裴韫抬脚就走,走得那叫一个果断决绝。
皇帝沉声叹气,心中结郁。
“皇上的头痛病又犯了?”
“一个两个就没一个让朕省心的。他若是想娶侯氏女直说不就好了,何必三绕九折跟朕打哑谜?”
“大抵裴大人生性内敛的缘由罢。”高洪海劝慰着,从衣袖中拿出一物放置于桌案。
“此为何物?”
宋晟的目光落到散出莹莹光华的白玉。这块白圭,恐怕是整个皇城也寻不出像这样的成色质地。
“是裴大人赠与老奴的。”
皇帝张目结舌,好半晌才看向高洪海,喃喃道,“这还是那个两袖清风的裴相吗……”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世间好颜色诸多,裴韫怎偏看上了侯家女?难不成貌美倾城的长乐都难以媲比?
“你可曾见过侯氏?”
“回皇上,奴才不曾见过,所得所知皆是从旁人口中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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