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莺莺莫要再哭了,等会儿妆容花了就不漂亮了。”姜予哽咽着摸摸她的脑袋,哄着她,“日后想爹爹娘亲了就寄封信来,等过年了娘亲和爹爹来找莺莺。”
侯佳音哭得不能自己,最后是娘亲一点点抽离了自己的手臂离了软轿。她昏昏沉沉地靠于窗棂,迷茫地盯着面上晃荡的珠帘。
偶尔微风拂过,带动着轿辇的绫罗轻轻翻动,百姓们便趁着这个空当垫脚去看新娘子是何容颜。不少姑娘家难免妒忌,想要瞧瞧是何方神圣能收了当朝右相。在红盖头轻轻掀起的刹那,一群群人无一不引颈观之。只是琉璃头珠让人瞧不清楚娇娇面容,惊鸿一瞥间只见一张羞赧粉面。
鞭炮锣鼓响喧天,惹得路边小儿惊叫。喜婆原想落了娶亲颠轿的传统,只不过叫裴韫给免去了——
他怕惊着了他的莺莺。
于是唢呐炮仗的声儿歇了一歇,继而又欢天喜地地朝着右相府邸奔去。
轿辇的动作又轻又慢,加之昨夜并未睡好,侯佳音难免有些困乏。微微眯起的眼皮子正要阖拢上去,喜婆尖锐地嗓音铺天盖地地灌了进来,惊得她一激灵——
“新娘子,落轿了!”
侯佳音由喜婆搀扶着下轿,识眼色的小厮忙递上一端红绫。然手中力道一重,手中的红绫立马被拖拽了出去。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却听到喜婆压低的嗓音,“裴大人,这恐怕不妥。”
裴韫淡淡“唔”了声,固执地向侯佳音生出了手,“莺莺。”
他的莺莺胆子小,断不能惊着了她,要亲自牵住才放心。
侯佳音微微垂下眼皮子,看着红盖头下出现的一角暗赤。朱红色的袖上腾升着一条蟒尾,边缘滚着一圈的金丝缀,缀上吊着几点白玉珠,看起来喜气又威风。他白皙的手从衣袍下微微探出,摊平在她的面前——
侯佳面上忽生出几分羞燥来,轻轻搭上了他的掌心。
于是娘亲的手就变成了他的手。只不过送上轿子后,娘亲就撒开了手。可是裴韫没有,他知道自己的小娇莺怕得很,无论是过火盆还是拜堂,就一直紧紧地、紧紧地握住她。这并不合规矩,可裴韫没有松了半分力道。
右相府里乌泱泱挤了不少人,镐国公府里的家眷全都来了,与裴韫交好的达官显贵亦出席恭贺。彼时偌大的厅堂寂然无声,一群人的目光直直地望着正中堂的一对璧人。
侯家小娘子作了裴家郎的妻,是时候要改口啦。于是她依着自己夫君的模样,恭恭敬敬给面前的祖母敬茶,又挨个地将镐国公府的家眷认了个遍。
裴韫牵动唇角,带了几分的戏谑与轻嘲望向面前的人,“莺莺,这是二兄长。”
是裴斐啊……
是书肆里遇见的郎君啊……
可也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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