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真好……”姜则怀头发稀疏了,肤色白得憔悴,但皱纹深刻的脸上慢慢显露了欣慰的红光,,“还能看到你和以前笑得一模一样,真好呀……”
江依依眨了一下眼睛,轻抚了白鹤芋,现在的生活里,是不可能还有曾经的笑容存活的。她就是因为生存方式和以前不一样了,才能有如今的这份安然。
饶老去总伴随着一种从肉体深入到灵魂的干燥,缺少流动的水汽湿润和灵巧空活。姜则怀也不例外,坐在床沿,裤腿之下露出嶙峋的脚踝,皮肤上印着缺少日晒的斑痕,整个人干燥得像一卷老报纸,这一生里已经写满了字字严谨的荣誉,但他的不同,可能是在这给江依依报纸般的印象之外,还像一棵苍劲老树,凋敝了从春到秋的华彩,在百花无迹的冬日,自成一派古朴与深刻。
“都站着干什么,坐啊,来,那有椅子,我来……”姜则怀伸手按着床沿就要起身,揽在花束上的手抖了起来。
江依依轻轻抬手替他带了一把花,帮他掩过尴尬。
楚陶然则赶紧把椅子抽了出来:“不,老师好好休息,我自己来……”他把江依依拉到身边来,两人并肩在病床旁与姜则怀相对而坐。
姜则怀顺着江依依的目光看了看花,了然道:“是陶然选的吧?”
“嗯,看到白鹤芋,就想起老师了。”
江依依听楚陶然提过,姜则怀的成名作,是一幅百鹤图。
用西式手法表现国画传统题材,在当时,惊世骇俗。
“有心了。”姜则怀掸掸病服衣襟,把花束拿得更端重了,“想不到冬也有这样好的白鹤芋。”
当年门庭若市时,白鹤芋也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现在整个人都安静了,看了,才发现自己也想念这花。
看着那皎白花朵,姜则怀似乎追忆起了什么,像个隐退聊江湖侠客,想起帘日酒楼摔杯为号的慷慨飞扬。
江依依看了一眼楚陶然,她低头看向了自己大衣上的腰封,不多话了。
“老师,我在法国有幸遇到了那位您一直很欣赏的行为艺术家,他也很关注您的作品。”楚陶然道。
“描述时间的那位吗?”姜则怀抬头,眼前一亮,脸上忽然乍现了一种与当年如出一辙的锐利。
“对,我还去了他在柏林举办的艺术展,和他同一班机回法国,飞机上聊了一些。”
“哈,你子运气可真好……”
“可能还是因为我是您的学生吧……”
“他和同门师兄出过一个作品,是十年前的了,那个作品他自己没有解释过,但我觉得……诶,他自己是怎么看的呢……”
“那件啊……”
江依依在楚陶然身边安静,她看着姜则怀越来越明亮的神色,像一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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