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点枯燥。”他将自己为长庆军间于乌浅军之事说来,“恕我直言,毕竟那时能被长庆军看在眼里的只有李璜军。乌浅分兵,我就回去了,因为他们……”
“败局已定。”
徐牧很高兴他们能如此默契,安陵话锋一转:“那你现在是为间于安字军吗?”
“让我想想,不是不可以。”他狡黠一笑,在安陵剑锋出鞘前打住,“别当真,就实说,想与你们共进退我是认真的。在此之前,我的确于长庆军奉职,然而要说心悦诚服、实心实意也算不上。肥鸣你看见了,那个样子无论如何不能说是清廉为民的好官,李秀倒有一方诸侯的样子,可惜就只是一方诸侯,而非能君临天下的君主,他为人古板不知变通,有那个企图,没那份胸襟。古有言:为人君者,当海有容而纳百川,襟三江而带五湖,长养人民、兼利天下,则万民归服。要李秀兼利天下,我看难。”
“那你……”
“在安字军是为什么?当然是为私情。”他半认真半嬉笑,安陵一时难辨真假。“安字军行迹我有所耳闻。”忽而他一句感叹,“如若她不是女子,我看倒是成。”
安陵不由愣神,是啊,如果她不是女子……从一开始不赞同至今,东方永安以她实实在在的战绩向她证明了她的实力,证明了她的远谋宏图非是虚妄。若论功行赏,定天下之功足以使她位极人臣,甚至她想一登极尊之位亦非是天方夜谭。仅仅因为一个女子之身,就要她放弃一切、退居幕后,就要她眼睁睁看着从古至今有识之士追逐不已、欲罢不能的彪炳史册之丰功伟业化为泡影,合乎情理吗?她没有那般鹰击长空之雄心壮志,却也觉得,光是想想就替东方永安心痛欲碎。而今,她已经无法再轻描淡写地反对她、斥责她,要求她拱手而让,那是她以及相信她的人在战场上一刀一剑、挥洒血汗拼杀出来的城池、土地、江山,她有资格与天下一争。
安陵抬头,有些惆怅地仰望如墨的夜空。浩瀚无边的苍穹之上,星辰罗列,听说天上星辰指引着人间万事,他们该何去何从?那个骄傲凌厉,敢与世争、与天争的女子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