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惜,以前都没发觉,想来不是悍色就是浮夸掩盖了这张脸的精巧。他拿过手边的锦帕想要给她擦一擦,对面的人默然避过。
他沉下脸,将帕子丢开:“只是提不起刀剑而已,我不是说过,日后走路是无妨的吗?摆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堂堂东方统领就这点能耐?我还当与别人不同,一哭二闹三上吊原也信手拈来。”嘴上说着凉薄的话语,眼睛却带着自己也没发觉的热切,一眨不眨盯着床上的人。可惜激将无用,对面人面上一丝波澜也未掀起,如同肉躯尚在,神思已然飘入未知境地的老道。她将自己的心神封闭了起来,任外头风和日丽还是风雨飘摇,一切再与她无关,这个认知让苻宏烈心头升起异样的感觉,他绝不承认那也许是慌张、也许是无措,又也许是懊悔,或者三者皆有?
复杂有些陌生的情绪点燃了他的怒火,他冷冷道:“短短三两日就变成这副样子,想来是下头的没伺候好。你不吃不喝想死也成,这些没用的少不得死在你前头。”往常若说这样的话,东方永安一定会回一句嘲讽:你的人爱打爱杀关我何事,或者骂一句:有病。他的目光胶着在她脸上,不放过一点变化,却未捕捉到任何变化。不知不觉放缓语气:“但若你肯喝一口药,我便既往不咎。”片刻皇帝扬声道:“惠枝,让所有人进来。魏陶,叫明辨司负责杖刑的好手过来,带上他们的家伙。”
不多时,罗浮宫寝殿外间站满鹰台伺候的宫女太监,人人面色惶惑,不明所以,他们身后立着手持胳膊粗火漆棍、凶神恶煞的杖刑手,杖刑的凳子已经在中央摆开。皇帝令侍女挑起帘子,只在床前摆了张金丝屏风,外头有啥动静内中听得一清二楚。
待一切就绪,他再次端起药碗:“朕再问你一次,喝还是不喝?”不出意料的沉默,皇帝以一种极淡漠的语气道,“从左侧开始,打!”受了无妄之灾的婢女吓得花容失色,扑倒在地,尖声求饶,仍是被两双大手摁到宽凳上,很快殿中响起刺耳的喊叫声。惠枝吸一吸鼻子,回望内殿一眼,两个人一个端坐着,一个蜷缩着,皆是毫无反应,不禁轻叹一声。打完三十大板,皇帝再次将药碗送到东方永安跟前:“喝不喝?”仍无回应,皇帝也不恼,与方才一毫无变地淡漠道,“继续打。”第二个人又被揪出来摁到凳子上。
就这样问与打不断重复,挨打的人也省去告饶,一时殿中只余“喝不喝”“打”、沉闷的棍子声,以及仆婢的哭喊声。一圈下来个个哭爹喊娘,再望殿中只剩惠枝,不用明辨司的人动手,惠枝自行脱去外袍,走过去趴上那张溅了血迹的宽凳。就在她闭上眼、咬住嘴唇,准备硬挨过三十板子时,内中响起仆婢们盼了许久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是那般动听。
东方永安的嘴唇终于动了动:“给……”许是久未说话,猛一开口呛了气,咳嗽起来,皇帝赶忙倾身过去给她拍了拍,半晌她道,“给我。”
皇帝几不可察地松口气,嘴角勾起:“你现在不便,我喂你。”对方耷拉着眼皮,却倔强地伸出手,僵持须臾,皇帝将药碗放上她合拢的两只手。他看见那两只手微微颤抖,而她紧咬嘴唇,似乎使出了莫大力气想要托住那只碗,下一瞬,药汁四溅,而碗咕隆滚下床,在地上滚了两圈最后底朝上停下,碗底福娃的笑脸,仿佛无声的嘲讽。
听见响动,惠枝快步入内,将地上收拾了。皇帝将目光从那只碗上收回,转头见东方永安垂头一言不发盯着自己的手,刚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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