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敦,那可是可汗最爱的夜明珠啊,万一可汗怪罪下来,您还如何替葛逻禄部的汉子们说句话啊?”
阿伊跌坐在一地碎片中,如蔓草的头发垂落在地,扬了扬全是血的手。
“滚!”
自葛逻禄部举众降于西突,她始终像一个精致的摆件被必勒格束之高阁。可她无法忘却那日出嫁之时,葛逻禄部半数以上的牧民前来相送,驱赶的牛羊铺满整个天山脚下密织的绿草。
“阿伊,葛逻禄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她对自己的处境有着无比清楚的认知,既是必勒格用来安抚葛逻禄部的一面旗帜,也是葛逻禄部安插在必勒格身边的一枚棋子。
她以自己的身体游走于必勒格和他最信任的人之间,本以为可以借此挑拨两人的关系。兜兜转转数年,却发现那两人早已心知肚明,依旧揣着明白装糊涂合作如初,根本不把她的努力放在眼里。
以至于哥舒玄借她之口按下了葛逻禄部春季用兵的怨言,她居然真的傻乎乎地相信了哥舒玄会对她说实话,把消息传递回葛逻禄部,劝他们说春季不会动兵,所谓军事调动只是试探各部落有无异心。
她真是个大傻子。
原来在绝对的利益面前,女人、面子,其实都不重要。原来像跳梁小丑的,始终只有她一个人。
阿伊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那只摔得粉碎的夜明珠,拉开门,沉声唤道:
“先把屋子里收拾一下。”
那婢女站在门口,战战兢兢地不敢动,她瞟了一眼摔得粉碎的夜明珠,小心翼翼地开口,“那这颗珠子?”
阿伊挥了挥带血的手。
“先去找,我们不是占尽商路之利吗?人来人往的,总能找到其他的夜明珠。”
其余的,她再想想办法。
结果,还真让阿伊找到了。在四月初一,西突牙帐中来了一位严严实实裹着斗篷的客人。
来者面色极为稀松平常。浓密的眉毛和浓密的胡子似乎将他的脸遮住了大半,仔细辨认,大致能看清那双狡黠的眼睛,咕噜咕噜地,一脸莫测高深的模样。
他由着阿伊的婢女领进牙帐之内可敦的会客厅,向坐在上方的炽俟阿伊恭恭敬敬行了一个西突的礼仪,一口突厥语说得无比流利标准。
“见过可敦。”
阿伊坐在上头,显得格外疲惫而兴致缺缺。
“她说你有难得一见的夜明珠?”
来者微微颔首,二话不说从斗篷里掏出一个一尺见方的紫檀木盒子。纹饰极精巧而繁复,盘虬的枝蔓缠绕间打开木匣,一只一掌难以握住的夜明珠发出莹润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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