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地方就是故乡。
有人说来过了西南,再去别的城市,会发现别处都是一个样,唯有西南风光独好,大片大片的山色水影,如脚踩画卷,抬起头来,就连天空也和别处不一样,没有一天晚上看不见星星,它们像被拨转的铃,发出清响,近得快要砸下来。
洛承宽和兮尔经常躺在草坡上看星星,两人脚朝着相反方向,头挨在一块儿,讨论要做空中的哪颗星,而对方就做旁边一颗星永恒陪伴。
那晚,他们刚从一个溶洞游玩回来,奇雄绝伦的石笋石林中,拥塞着好几个旅行团,他们便早早看完出来,找了片草地休憩。
从震耳的游客声、瀑泉的水响声中脱离,天开地阔。山下火把穿梭,摇影生姿,天上群星朗朗,比火把更加灼烈。
洛承宽深吸口气,在岭城的钢铁森林中已鲜少见到这么密集的星星,清透的苍穹就像一床镶满钻的被子。
此地高草拂颈,他在灌木丛里摘了一片叶子,放在唇上吹奏。
这也是他幼时的绝技之一。
窄细的乐音在山风中歪歪曲曲任意西东,吹的竟是李斯特的《爱之梦》。
兮尔从未听过这首耳熟能详的钢琴曲用树叶吹出来的模样,四周的一切都浮动起来,连带着星星也旋搅着朝凡间泻来,她被笼在了一个迷梦里,他的爱之梦。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
她在维也纳吗?在天下之大的任何一个角落吗?更新最快的网
没有人知道,只有他。她的世界里好像只有他一个。
“真不够意思,我都教你弹钢琴了,你为什么没教我吹这个?”兮尔等他吹完,抓过他嘴上的树叶,“说!你还有多少东西藏着没露一手?”
“我为什么不教你?因为你只可以当我的树叶。”他倾身而来,在她唇上如法吹奏,半晌,在她缺氧之时放开了她。
他忽然问,“小蝎,你有没有见过人间的星?”
“是你。”
她说完就有些面红,躺下用那片树叶盖在眼皮上假寐。
洛承宽笑了,仍旧跟她头碰头躺着,脚伸在两个朝向,享用这一刻的默然宁静。
远方传来山民们的欢歌,男女的对歌一应一和。
兮尔忽地想起了什么,“哎,也不知那游悲调到底是怎么唱的,真想听听看,一定特别缠绵悱恻。”
她说的是刚才,他们在溶洞中看到洞壁石刻上记载的一种唱调。
本地的老伯带他们去游溶洞,三人钻过一排倒挂的彩色钟乳,呈现在眼前的赫然是一面精湛而庞大的壁刻,那是一张象形图,笔法原始,很像东巴经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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