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上午,下过几场雨后,空气非常湿润,连株的夹竹桃被吹落一地。春日零碎的花枝,映衬着对面高大庄严的法院建筑,别有一番肃杀。
不少记者在街道上蹲守,镜头锁定法院大门,预备发布本次庭审的第一手讯息。
法庭没有允许记者进入拍摄,但案件是公开审理,接受亲属以及其他社会人士旁听。
相关人群陆陆续续列席坐下。
傅霆海和丁菀两名被告人已经脱了手铐,由前后四名法警押送,在所有人的注目下,站上被告席。
繁复的法庭程序开始了,审判长确认各方到庭,公布合议庭成员、书记员名单,申明被告人享有的权利,宣布开庭。
公诉人起立宣读起诉书,声若洪钟,毫不留情地揭露案件的基本犯罪事实。
傅霆海站得很直,默默望向身侧,丁菀就在他两臂之隔的地方,脖子略微下沉,神色像被缚住脚的呆鹅。
她久未保养,眼角叠着褶皱,法令纹深刻,起白皮的嘴唇打着摆子,苦相尽露。
傅霆海这才发觉,他的前妻也老了。
他曾以为她永远嚣张,独立,魅惑,精致而利己。
她也朝他看了过来,目光那样灰黯、闪躲,就像他们拘留所里穿的灰色号衣。
她好像有千言万语要对他说,却只剩下吞没的哭腔……
他冷冷地看着她,只觉得厌恶她,非常!她害得他与温惜分离二十年,现在又和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搅合在一起……她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可即使这样,他仍有一种冲动,想去握握她的手,如果这能够缓和她的恐惧。
法庭的旁听席上坐着大批听众,显得拥挤而过盛。傅霆海在第一排看见了儿子,他和旁边的葛副总正在低语什么。
越到后面,越只能望见一排排的人头,却不是黑压压的头发,而是各种色彩的,红、黄、蓝、白……就像一只只胀满的水球,又像一闪一闪的信号灯。
傅霆海早上没吃东西,还以为是眼花了,眨了几下,才发现那是颜色不同的安全帽。
他辨认出了自己工地上最爱胡吹大气的“胡泼皮”,被电弧光灼伤脑门留下碗大疤的技术员虎子,深衡的鬼才工程师小司徒,还有许多自己带过的孤儿……
此外,还看到了一些好友,大学的,工作后的,在商界不打不相识的……肃静地分坐在各处。
他知道自己的案子很受关注,但没想到今天这些人都会到场,像爆满的电影场次,又像一大清早的菜市口,密不灌风。
傅霆海的眼光在人群中游走,知道闵心不会在的,可还是禁不住去寻找,若她就站在对面,对他审判,他的良心就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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