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她们家世袭千户,到了她这一代,上头出了四个姐姐,她自小被当成男丁抚养,如若不然,这千户之位,就会被叔伯抢了去。
她是女子的身份若是揭穿,那便是欺君的大罪。这些年,她活得战战兢兢,幸而是他宋铭坐上了指挥使一职,有稍许差池,皆可替她兜着。
这两年,她已经明显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单说她现在的身份,便不允许她有这样的念想。她这辈子,只能为了家族当一个男子,没有其他路可选,她二姐已经招了赘婿,生下侄儿,等那侄儿长大,继了这千户之位,她便可以功成身退。
“大人,涟钦她怎么样了?”钟淮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起身开了门:“已经无事了,让她休息一阵子。”
钟淮朝着床榻看了一眼,放下心来,又道:“蒋大帅正在前厅里等着你。”
“嗯!我去收拾一下,换身衣裳就过去!”
淋了一场雨,打杀了半宿,身上还有些小伤,他简单洗了个热水澡,处理了一下伤口,换上身黑色织金曳撒,长身秀立,来了前厅。
蒋择坚已是不惑之年,虽是草莽出身,如今也是位高权重,见了他竟唤了声:“宋兄弟,听说你受了些小伤,要不要紧?”
宋铭拱手道:“劳大帅关心,已无大碍。”
“宋兄弟这回为了我蒋某人弟弟的事情连累,真是令我心头过意不去。刚刚我的兵抓了三个亲军指挥使,经审问,都是受的崔振那阉狗的指示,这回,我一定要面圣,将这阉狗斩首菜市,正我大齐国威。”
宋铭客套地笑了笑:“蒋大帅千万别如些客气,我救令弟本是职责所在,此回崔振私下与我过不去,与大帅无干,大帅切莫为此而自责。”
蒋择坚大笑道:“宋兄弟果真是宅心仁厚,刚正不阿,令人钦佩呀!”
宋铭从未听过有人这么夸自己,明显还是出自真心实意,心中微哂,“大帅有好些年未来上京,等过几天,听了我的口碑,便不会这么认为了。”
“诶!别大帅大帅地叫了,叫我一声蒋大哥就成了!你说的我都明白,替皇上办事,难免得罪人,管他什么口不口碑的,我相信宋兄弟的为人!”
宋铭也不在啰嗦:“蒋大哥连夜冒雨行军救我于危难,小弟备了些薄酒,还请大哥移步偏厅用饭。”
席间,蒋择坚提起了弟弟蒋择青,这个魁梧大汉几度落泪,他在西沙卫拼了命抵御外敌,上京城里,自己唯一的胞弟竟被人残害至此,怎么能不叫他心痛。
宋铭一直任他发泄不满情绪,最后才问起他带着一万铁骑进京,究竟意欲何为。
蒋择坚怒火骤起:“我带一万人来,就是要向那姓崔的阉狗讨教讨教,他东厂气焰如此嚣张,不过因着一个千户家的妹子,就敢要了我兄弟的命,阉狗当道,肆意妄为,大齐国法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