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部。如果说面部的皮肉之苦对她而言还是可以靠毅力忍受，那么脑部如同爆炸了一般撕心裂肺的冲击则是真的让她度秒如年。背后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她的意识开始涣散，眼睛慢慢地无法聚焦，整个人失去了力量，全凭那股暗处的力将自己硬生生定在了原地。

下一秒，那股力道仿佛被什么打断了一般戛然而止。她骤然瘫倒，却被某个突然赶至的人接住了下倾的身体。她试图撑开眼看清是谁，可却只能隐隐看到点轮廓，那忽明忽暗的棱角好像很远很远。

暗处，商璃缓缓收手。

商珷赶到了。他一挥手，一部分地板随即升起，倏而呈现出床的弧度。他将零和安放在床上，转而责问商璃趁他不在意欲何为。

“哥，我以为你会开心呢。”商璃作委屈态，然则早早准备好了应答之策。“你暗中观察这个女人那么久，还把她直接从五月提到零，不就是为了派上用场么？于是我就大胆猜测了啊，本来还想给你一个惊喜的呢。”

“可是哥，我没见过宫蓝，只能临摹你画里的她的模样……到底像不像哇！要不你再加工加工呗？”

“我说哥，我这还没完全完工呢，都怪你打断我……我不干了，剩下的活交给你收尾了”

“哥！”

“闭嘴。”商珷生生挤出两个字来，神色严峻，眼里的怒火丝毫没有缓和。这世上谁都可以用作复仇的工具，唯独零和。她是穆修宁可孤独一生也要保全的人。

“好了哥，我知道你在生气，我也知道你下不去手。可是这女人的声线和身形，都是目前和宫蓝最接近的。你怪我吧，但我这次真是为了大局。”

商珷望向零和，她的脸，已有了三分宫蓝的神韵。商璃先斩后奏，着实让他始料未及。他盯着她崭新的脸庞，几次欲闪躲，却又着了魔一般不舍挪开视线。一瞬间，他的眼里竟现出一丝慌乱。这张脸真实地可怕。

他眉头紧锁，顾自走向隔间。商璃此时也不敢再多言了，只识趣地跟在他身后，心里却暗喜计划成功。隔间里，环立着几块轻薄的大屏幕。屏幕里投映的不是别的，正是零和的面部与脑部构造。早在她踏入这里的那一刻，她的身体就已经被这个可怕的智能空间锁定并扫描，实时同步至大屏幕，只待商璃参阅。商璃方才，也正是在此对零和动的手。商珷专注地凝视着屏幕，终于缓缓地朝零和的方向抬起了手。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只能卷进来了。

只是当他结束善后工作，一直在旁边的商璃，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她当然不是惊叹零和现在的外表有多么的完美，她惊的是，这么多年，哥哥对这张脸的记忆，竟仍这么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