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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巴知道荀彧向天子推荐自己,却没想到天子会这么快接见他。
他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干,只能请来传诏的虎贲代为回复天子,容他稍候再去请见。
虎贲走了,刘巴握着湿漉漉的头发,一时无计。
他能做的就是在火塘边坐下,一边让侍者用扇子扇风,一边翻阅河东郡今年的上计簿。
荀恽在一旁陪着,带着些许好奇,不时地打量刘巴一眼。
“荀君有何疑问,不妨直言。”刘巴放下上计簿,带着不加掩饰的不屑。
这上计簿就是一堆虚假数字。
荀恽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拱手道:“失礼了,我甚是好奇,刘牧礼贤下士,天下皆知,为何诸君纷纷弃他而归朝廷?留在荆州,不是一样为朝廷效力么?”
刘巴一声轻笑。“若在太平盛世,刘牧或能雍容揖让,为一时名臣。如今么,他绝非可侍之主。一时苟安,为愚者所喜,却非智者所愿。”
“刘牧称臣于朝廷,能有何后患可言?”
刘巴沉吟了片刻。“荀君,若袁绍南下,击破骠骑将军,据有南阳,进逼襄阳,刘牧将称臣乎,将举兵乎?”
荀恽眼神疑惑。“冀州未定,袁绍能下吗?”
“除非天子东出,袁绍平定冀州指日可待,兖豫也是囊中之物。两年内,必能指襄阳。”刘巴撇撇嘴。“你觉得天子能东出太行么?”
荀恽没吭声。
他天天跟着父亲荀彧,熟知河东事务,也清楚朝廷的处境。
两年内东出太行?能在河东站稳脚跟就不错了。
如果解决不了当前的粮食危机,天子或许不得就食他处。
至于哪儿可以就食,荀恽也想不出。
荆州?益州?
“再者,荆州不是刘牧的荆州,而是蔡瑁、蒯越的荆州,他是心向朝廷,还是心向袁绍,其实并不重要。蔡瑁、蒯越心向谁,才是真正的关键。他啊,不过是蔡瑁、蒯越手中的傀儡罢了。运筹得当,或许能保住性命。运筹不得当,身败名裂是他唯一的结局。”
荀恽将信将疑,觉得刘巴有点夸大其辞。
名士嘛,都这样,他见得多了。
两人正闲聊着,荀彧回来了,脸色有些凝重。
“天子明早见你。”荀彧说。
刘巴是个聪明人,一见荀彧这副神情,知道自己该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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