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音凝眸望飞雪中上官家三人的脸。
应该是眼。
忽反应自己有一个明显到近乎愚蠢的误判。
最早在锁宁城地下赌坊她初会上官宴识别对方身份,其中一项依据是他的桃花眼。
更早猜测阿姌身份也是凭其与上官妧极似的桃花眼。
而他们三个同父异母,她也便理所当然认为此一项特征承自其父。
可当年在冷宫,阿姌分明说,她和上官妧的眼睛像母亲。
该是真的。因为今日得见,上官朔不是桃花眼。
所以上官宴的桃花眼也承自母亲。所以在赌坊当她说出眼睛这项凭据时对方只回:
五官之相似,非亲非故也可能存在。
所以是两任上官夫人都有一双相似的桃花眼?
不及思辨,根本也没头绪。只听上官朔淡声:
“公子不必多事。当年逐你出家门时就说过,父子关系今断绝,此后荣辱生死,两不相干。你的名字也已经不在宗谱上。”
外间只知上官宴少在苍梧,不知他与家中不睦。
场间众人好些知道他与家中不睦,却不知其和上官朔早已断了父子之情。
或许不是不知。
或许连上官宴都是今日才知。
顾星朗没说要上官一族死绝。说的是,与当年事相关的所有人,直接或间接动手和参与了筹谋的,都须抵命。
这是一句过分宽宥足以让某些间接再间接之人钻空子的话。
显然上官朔正在钻这个空子。上官家有一人,身份显赫却有足够理由不知、没参与、全然事外——
早已经不是上官族人的上官宴。
“我问你,有意思么。”上官宴继续看着他,抬高声量。
“公子去吧。人之将死,欠债难还,只能等来世了。”
上官宴嗤笑,“不用你还。”他顿了顿,敛声,“她临终前也说不用你还。若有来世,我们都愿与你两不相干。你太沉重了,背着所谓家国的担把自己家拆得七零八落。高门,”
他长吁,
“也许吧。总要有你这种人。而我自私,难得一世,只想好好过日子。”
上官朔还在看落雪,静止也如雕塑。
“没意思。”半晌他开口答,其声干哑如风化的石,“你问将死之人过往风云有无意思,绝大多数会答没有。因为都结束了。已经走完的路,不要再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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