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
缠缠绵绵的雨落在屋檐上,在寂静之外有种空旷辽远的声音。
他睁开朦胧睡眼,女人端着水盆走过来,身姿曼妙,细腰弱柳,脸上挂着笑,眼里铺满星辰。
“夫君——”女人赤着脚,轻轻放在他的肚脐处抓痒,挠痒痒。
待他起身后,又伸出食指在他胸膛轻轻刮过:“昨夜你解女人家的衣裳倒是熟稔……”
江时卿顿住,活了三十年,只和女妖有过肌肤之亲,倒遭她反咬一口。
随即听到女人闷声道:“亏我修的是媚道,却只解过你的衣扣。”
江时卿抿唇沉默。
原来,是在梦里。
女人替他穿戴衣裳,绞干毛巾,才披着发坐到一旁,将头发随意绾成发髻。
插入发髻的簪子上,有一朵盛开的栀子花。
他记得,宛初送给红霓的簪子,也是这个样子。
他穿戴好外衫,盥洗完,轻轻走到女人身后,看到她的梳妆台上摆着一个葫芦形的木雕,雕出一个女人模样,眉眼与她几乎一样。
江时卿屏住呼吸,伸手拿起来端详。
女人回过头,环住他的腰身,将脸贴在他的小腹。
轻轻柔柔的声音道:“师父说我修行怕是要功亏一篑了。修了媚道,从一而终,浪费我这一生好根骨。”
说罢,抬起洁白小巧的脸,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不过,师兄为我想了个法子,用这个木雕做容器,让其幻化,亦可渡过此劫。只是修为提升得慢些,难葆青春永驻。”
江时卿听不懂她这些话,大概木雕是用来控制人的一种手段。
记得以前看话本,江陵有一个修道的男子,爱一女子,思之不已,便以画作女形,用针刺其肤。一日,女子忽心痛如刺,他以郎中秘术为聘,救治女子,欲与她喜结连理。后同门师兄破其法术,断了这段孽缘。
思及此,便哄着她道:“人生不过区区百年,一起老去不也极好?”
女人今日是粉色的曳地长裙,不像平日的梦里,非灰即白。她起身,娇嗔道:“男人呐,口是心非,我要是满脸皱纹……”
江时卿揽住她,笑道:“我不也一样。”
“师兄说我是个傻子,找了你这个资质平庸的人做道侣。”女人笑靥如花,“夫君可不要负我。”
正说着话,窗外一人喊着:“羽滟师妹。”
女人朝外看了一眼,走到门口与那男子攀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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