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蔺宸发现,江大人不对劲。
处理政务时仍是一贯谨慎,朝堂上侃侃而谈。可一旦回了侯府,便默了声,如进入严冬腊月天,寒风凛冽。
连对他腹诽已久的红霓,也看出形势不对。远远看到江时卿便绕道,若撞个正着便恭恭敬敬行礼,不敢说多话。
否则那眼神都够杀一个人。
这事传到江母苏氏耳朵里,自是压了下去,免得江老夫人多心。她让贴身婢女传话,唤江时卿来品茗。
屋里,母子二人相对而坐。望着儿子疲惫的脸,关切道:“晏之,可是为渭北赈灾一事如此憔悴?”
“孟夏行春令,虫蝗为败,暴风来格,秀草不实。①”江时卿道。
苏氏叹惋,“陛下……还是太年少。”
矮几上,茶具青莹如水,沸水冒出鱼目般的小泡,江时卿把沫上一层去掉。
“民怨沸腾,不是这般容易抹掉。”
苏氏点头,只见沸水连珠般地往上涌,为儿子捏了把汗。②
江时卿跪坐蒲团,舀出一瓢水,用竹夹在沸水中转圈搅动,“让阿娘担心,是儿臣不是。”
苏氏打量他,道:“公事你向来一丝不苟,我亦知晓。但再如何闹心,也不曾见你如此。我看你,赶紧娶个媳妇回来,每日有人替你分忧。”
茶水沸腾,她遂将舀出的水倾斜倒入,眼角瞥见江时卿面色微变,想来是被她说中心事。
“宛宛在宫里如何?”
屋里骤然安静,空气似也凝滞了。
江时卿坐在蒲团上,搁在膝上的手悄悄握紧。
“前几日得封婕妤。”
苏氏拿着茶盖拂过绿沫,惊得抬头,“这可不是越级了吗?蓁蓁也不过是个美人。陛下如此喜欢她?”
见儿子面色一沉,又道:“得此盛宠,福祸相依,今后的路谁也说不准。”
江时卿顿了一下,道:“阿娘说得极是。
苏氏一时语塞,低声试探:“晏之,你可是后悔送她入宫?”
水已三沸,江时卿舀一瓢止沸,半晌才道:“儿只是想,或许过于迷障,做了恶人,有违祖训。”
苏氏为他斟茶,“若要一生无愧于心,难矣。”
江时卿抿唇不语。低头品茗,只觉口中酸涩,无回甘之味。
他自认每一步都深思熟虑,无愧于天地。可那日妖女的质问,如晨钟暮鼓,震散他的心神。
那夜李济登门,翌日便册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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