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杜容芷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眼前仿佛依旧能看到宋子循浑身是血滚下山崖的那一幕……
这段日子她已经竭力逼自己不再去想。
不去想他若是真的回不来怎么办,不去想若是他就此丢下她们母子三个该怎么办……
可每当夜深人静,她一个人独处时,那刺骨的绝望和无助,就仿佛一把尖刀,一下下扎在她身上,捅进她心里——直到皮开肉绽,直到痛彻心扉,直到她恨不得登时死去。
她甚至忍不住恨宋子循,恨他为何要对她这样好——若是她从不曾体味过两情相悦的欢愉,不曾知道被人真心爱过呵护过是什么滋味,倒也罢了,可他偏偏给了她最好的……
如今,他走了,丢下她不管了,却叫她一个人在这里守着,熬着……
她已经在他的羽翼下生活了这么多年,随心所欲,肆无忌惮了这么多年,可现在,她却不得不独自面对这里的一切——
悲痛欲绝的祖母,中风在床的大老爷,狼子野心的宋子熙,助纣为虐的二老爷……
如果他还在,如果他还在她身边,宋家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个样子!
外头的绣姑已经麻利地端了热水进来。
她拧了块湿帕子,边给杜容芷擦脸,边温声道,“嬷嬷去睡吧,今晚我守着少夫人……”
安嬷嬷不放心地看了眼杜容芷,后者的情绪已经渐渐平复下来,只是神情呆滞地坐在床上,昏黄的灯光越发衬得那张消瘦的小脸儿苍白得好似透明一般……
安嬷嬷点点头,不忍再多看杜容芷一眼,只更咽着劝道,“那少夫人好好睡,奴婢就先退下了……”说罢背过身拿袖子擦了擦眼泪,步履蹒跚地走了出去。
杜容芷却再也没了睡意。
她睁着空洞的眼睛,一遍遍摩挲着身旁空荡荡的位置。
曾几何时,他笑说要为她暖一辈子床……那声音真切得宛如昨日,可如今陪伴她的,却只有冰冷的被褥……
绣姑亦不敢多劝,只在旁边默默地守着。
也不知主仆俩就这般坐了多久,直到天边终于露出一丝微弱的光亮,杜容芷却好像想起了什么,披了件衣裳就要下床。
本已经昏昏欲睡的绣姑见状一个激灵站起来,连忙去扶她,“少夫人可是要去解手?”
她曾听安嬷嬷说少夫人患过很严重的情志病,虽已经治好却最怕受到刺激,不然随时可能复发……这也是为什么这段日子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