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位来得不正,才干亦不如王弟友,甚为烦恼,不知如何排解?”
“臣……这……”
方兴再次支吾起来。他起初以为,周王静以王子友“年幼”、“稚嫩”为借口,拒绝他出任大宗伯。可没想到,周王静居然在这个问题上如此坦诚。
周王静没有理会方兴的局促,继续自言自语:“余料先王临终之前,想必也是将社稷大事托付于王弟罢?”
方兴吓得连忙叩首:“天子明察,厉天子生前,却有托孤于王子友之事……只是此前世人只知有王子友,不知有天子……”
“余非暴虐之君,你何必战战兢兢?”周王静微微颔首,“此乃实话,国人只道我姬静早已在十余年前的暴动中死于非命,哪知余竟苟延残喘至今,还登上王位,岂不讽刺?”
方兴噤声道:“天子言重,言重。”
周王静一挑眉毛:“言重?此话怎讲?”
方兴答道:“天子本就是先王太子,虽于国人暴动中失散,但法统尚在。大周立嫡长,王子友虽有野望,犹不可践位称王。厉天子若泉下有知,欣慰尚且不及,不会见怪!”
“爱卿,你这话倒是受用,”周王静来了兴致,“你继续说。”
方兴略微宽心,接着道:“何况天子继位已近三年,文治武功,天下升平。平五路犯周之虞,任用贤良、经略淮夷,屯三年余粮以济灾民;后又发兵平复西图,使西戎土崩瓦解、犬戎闻风丧胆,已有中兴之象。天子如此有为,何以菲薄,伤天下人尊王之心耶?”
周王静大喜,谦道:“此皆是太保操劳,众卿大夫同心协力而成之事,余一人不敢自矜居功。”
方兴道:“天子过谦,《诗》云‘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非圣主,则无有贤臣也……”说到这,他脑海中闪过杨不疑昨夜临走前的嘱咐,心想此时趁天子龙颜大悦,正是进谏言的好机会,于是道,“天子,既如此,何不摒弃成见,庶人布衣尚敢启用,何况是手足胞弟?”
周王静闻言突然一愣,笑容随即凝固。方兴见话不谐,心中又忐忑不安起来。
过了许久,周王静才长叹一气,苦笑道:“方叔,此前只听说你用三寸不烂之舌说退楚国雄兵,退而向大周称臣。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寻常。只是没想到,这等舌辩之术,竟用到余一人身上?!”
方兴这才释怀,看来天子只是佯怒,心中暗道侥幸。
周王静若有所思:“这么说,这大宗伯一职,是非王弟友不可了?”
方兴见天子松口,乘势劝谏:“天子疑王子友,则天下人非议更重;天子不疑王子友,则天下妄议不攻自破。更何况古圣贤有云‘举贤不避亲’,天子锡命王子友为大宗伯,其谦恭有礼,少年老成,此番出使齐、鲁,定不负天子厚望。”
周王静不置可否:“你如此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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