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古县衙大堂里，身穿五品官袍的吏部郎中马立武翘着二郎腿坐在齐文长升堂问案的太师椅上闭目养神。

齐文长从后堂走了过来，毕恭毕敬给马立武打了个千儿。

“下官参见马大人！”

马立武打了个噤，缓缓睁开眼，打个哈欠从椅子上坐了起来，随后又伸个懒腰，笑吟吟地走下来扶起齐文长：“齐大人快快请起！”

“马大人远道而至本县，不知有何贵干？”

“尚书大人让本官来给齐大人传个话。”马立武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折子本。

齐文长赶忙又打了个千儿蹲跪在地。

“齐公文长自而立之年中举，历任吏目、主簿、训导、县丞、州判、知县，为官三十五年，清正廉明。着即免去平古知县，升擢为从六品儒林郎，此令，光绪二十四年九月十八日。”马立武皮笑肉不笑地把折子本拍到齐文长手里，“齐大人，恭喜您老人家官升半品啊！”

齐文长不可置信地捧着折子本，忽然身子一软昏倒在地。

……

醒来时，齐文长发现自己躺在卧房的炕上，身旁站着自己的老伴齐赵氏和余师爷，高长安正好推门而入。

“齐爷爷，您不过是升了半品官儿，至于乐得昏死过去？您老人家也忒没出息了吧！”高长安半真半假地嘲弄齐文长。

“乐？——老朽是气的！”齐文长吹胡子瞪眼道。

“升官还生气？”

“这哪里是什么升官，分明是罢了老朽的官啊！”

“这话哪是哪呀？”高长安不明就里。

“知县虽是七品，却是有实职有俸禄，儒林郎虽是六品，却是个散官，既无实职又无俸禄！吏部这是给老朽明着升官，背地里罢官呀！”

高长安怒不可遏：“姥姥！这指定是梁二狗子撺掇那明和顺天府尹那王八蛋干的！”

“老朽为官一生，万万没想到临了竟落的这般下场……”齐文长一脸的生无可恋。

齐赵氏抹着眼泪：“老头子，咱俩这辈子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全靠你一年三四十两俸禄活命，如今连这点钱都没有了，咱俩以后可怎么活啊！”

齐文长气哼哼道：“咱乡下老家不是还有三亩薄田，大不了咱公母俩回老家种地去！”

“你这一辈子光读书了，连韭菜和都分不清，怎么种地啊！”

“那老朽就带着你沿街行乞去！”

齐赵氏一看老头子大发雷霆，生怕再说下去会把老头子再气晕过去，便没再说话，默默地转身到一旁老泪纵横。

高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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